“呵……”厉久和颓然坐着，扬起脑袋，闭上双
，“动手吧。”
随着一声轻响，那诏书掉落在他膝
上。厉久和有些诧异地睁开，拾起细细阅览——竟是一
退位诏书。
“……我们是亲生兄弟，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手足相残。”厉延乐轻述着，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五岳的镇山神庙，由先皇御笔赐匾，虽与太平城相聚较远，但是极为钟灵毓秀之地。请大哥以此诏退位让贤，从此
居庙宇，安享晚年。”
“你们不杀朕，就不怕朕他日卷土重来？”厉久和有些不相信地反问。
“我们不怕，因为我们早知，大哥从来就无
权之才，多年来不过倚靠
地位与正妻家世，侥幸走至前罢了。即便你想卷土重来，我们亦有办法让你再次一败涂地。”厉安
些许轻视，“大哥，这已是你的最好结局了。”
厉久和愣愣地看着手
诏书，泪珠滴落在明黄锦缎之上，“你们说得没错……当日，我不过也是借他人之招罢了……这个位置，确是我不
……”
“他人之招？什么他人？”厉安略显疑惑，却不闻厉久和回答，只见他缓缓取玉玺，印在诏书之上。
“先皇说得没错，”厉久和松了手，任由那象征着至
无上皇权的笨重玉石，如同孩童玩
一般
落开去，与石板
刺耳声响，“这便是，厉家男儿的宿命……”
厉延乐弯腰拾起那龙纹黄缎，上已盖着殷红如鲜血的龙印，他与厉安对看一，不再理会
在地上的退位前主，一先一后离开了。
殿堂之
，没有哭泣，也没有苦笑，只剩
厉久和的呼
声，清晰可闻。
不过一年，江山再度易主。
开年之后，厉延乐正式登基为帝，大典戒除奢靡之风，一切从简。康王妃得封为后，嫡厉玄封太，厉安仍为唐王。新帝即位后，大力启用一众
微寒却有真才实
的年轻士，广赦天，免去前两朝因政治斗争而获罪的老臣，又将先前从苏家抄获的金银财宝从国库
，作赋税抵消之用，以免
百姓粮税，
宽厚善举，令天赞不绝
，齐称明君。
兴仁大殿，百官齐聚，正是厉延乐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早朝。
厉安一华贵兽锦，飞眉
鬓，意气风发，立于首排左端。在他后，相隔不过数个位置，上官明赫然站立，穿官服，一端庄朱
，
玄冠，发梳男髻，面上未有妆容，却如
芙蓉一般清丽，不拘言笑的神
之，又平添英气
人。
厉延乐坐龙椅之上，见众卿个个毕恭毕敬，人人手持笏板，一片祥和勤奋之景，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声夸奖。
“启禀陛，祭天祈丰之礼，乃我大羽朝百年传统，此前两年因故免去，今年该是重新
办之时了。”厉安立于人前，朗声述着，引满殿文武目光，独领风
。
“王爷所说有理，朕先前也确实有想过此事。”厉延乐从容，“那便依照旧例，
由礼
负责，王爷作督，宗亲家眷等事宜，则让皇后来办。”
“臣领旨。”厉安躬行礼，后退一步，回到队列之。
“众卿可还有事要奏？”厉延乐扬声问。
“陛，臣有事启奏。”
这是今日所有人，从踏此殿时，便一直好奇着、期待着的声音。
上官明稳重上前，先规矩行礼，得厉延乐首肯后，才直起来，缓缓：“大羽百年至今，盛世太平，江山稳固，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已是民生极盛之景。不论是太平城的才博士，抑或是民间文人墨客，多有风雅之作
传世间。臣以为，新君即位，应当令搜罗天佳作，编纂成册，以铭陛贤圣，兼
大羽有识之士心血，假以时日，多加传诵，必能扬我国威。”
厉延乐先是愣了愣，随后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欣然答：“没想到啊，上官大人，上任这太学府祭酒不过寥寥数日，便立刻有如此妙计。此举甚好，如今天歌舞升平，确实也到了该欣赏欣赏风
雪月的时候了。那便依
卿所言，全权由你来办便是。”
“臣遵旨，谢陛！”上官明
鞠躬，退队列之，再抬时，面上笑意浅浅，眸光闪亮，全是得志的神采飞扬。
“能得诸位有才之士的帮助，朕甚
欣，只愿天太平，五谷丰登。还有何良谏，不妨此时对朕直抒
——咳咳咳……”
随着皇帝猛然而起的咳嗽声，以及侧公公慌忙上前给他抚拍背的动作，文武百官神各异起来，大多是担忧与惋惜，尤其是站在前列的厉安。在他后的上官明，面上亦立刻染上愁绪。
了朝后，上官明人还未兴仁殿，前辈同僚们便已聚拢在他边，阿谀奉承与话里有话不绝于耳。
“上官大人能屹立三朝不倒，如今还正值壮年，可真是令人惊叹啊。”
“我等老朽自无法与上官大人相比，上官大人年轻有为，外务皆打理妥当，在大羽朝可算极为罕见呀。”
“大人可是在太学府时便已于陛同窗共读，哪是我们这些老东西能攀得上的？”
“诸位大人说笑了，官不过为大羽社稷略尽绵力罢了。”上官明与一众老臣打过照面，不卑不亢，礼节周到却又略带抗拒，在他们的簇拥之走殿外。
大臣们陆陆续续散开，上官明抬望向不远，殿外参天大树之，是厉安的影，正面带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
微风
过，榕树气
随风轻舞，厉安的衣襟亦略有晃动，站定的姿却丝毫不动，只朝着上官明。
上官明停留片刻，任笑容爬上嘴角，快步朝他走去。
“观陛今日在朝堂上之状态，实在有些令人忧心。”上官明与厉安肩并肩，一同在宽敞大上缓慢而行，“陛贤德天皆知，但若是甫才登基便病倒，恐怕难以平稳民心。”
“确实如此，皇兄先前在封地调养，况是好了不少，但大抵是前些日国务繁忙，使他旧病复发了。”厉安沉稳接，“目前他已贵为皇帝，有诸位太医的照料，相信不久后便会好转。”
“希望如此吧。”上官明应了一句，与他一同缓步香茵。
“倒是明儿你，今日可风了。”忽然，厉安又笑着如此。
上官明面颊登时泛红，略带嗔怪地扫他一，轻声：“王爷说什么呢？”
“明儿虽曾有小相爷之称，但先皇在位时，碍于舍份，始终不能堂堂正正地上朝。如今有官位加，又得陛眷顾，明儿的平步青云，可把那群老家伙看呆了。”厉安依然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将他刹那的矜持与自傲都看在。
上官明故意“哼”了一声，玩笑着说：“以前是相爷，现在才是个祭酒呢。”
厉安自然知他只是说笑，柔和目光不改，话语又添了几分动容，“我知，能以自由之报效大羽，是明儿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愿望成真，你大可纵开怀，不必忌讳了。更何况，明儿一直对诗词歌赋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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