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不安 - 十四 上官明哑声惨叫,只觉腹中坠痛如绞,如血rou剥落/掉包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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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儿!”厉安惊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将上官明圈在怀里,“小心!我扶你回床上,好好躺着。”

    “安,我要去见我娘,带我去见她!”上官明却扶着他的手臂,撑着站定不动,发青面容上满布凄怆神,“今日是第几日了?还未到七,我要去替她守灵,快让我去!”

    “明儿,你听我说,”厉安面悲痛,轻声,“上官夫人是突发急病,无法以寻常法殓。父皇恤她在掖多年,任劳任怨,安分守己,特许她以得僧之礼火化,愿她早登极乐,并赦免上官家所有罪名,将她的骨灰送回家乡,好好安葬。护送的队伍,昨日已启程了。”

    “什么?火化……”上官明霎时呆住,双目圆瞪,面煞白。忽然,他伸手拽住了厉安的衣襟,将他拉近至面前,死死盯着他的双,话语飞快,声音嘶哑,“什么急病?怎么可能是急病?娘亲一向安好,何急病能让她忽然暴毙?仵作呢?御史呢?有人验过尸吗?她必定是被人所害,有人要谋害娘亲!她的指甲,她的指甲,那是毒之兆!”

    厉安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怔怔看着上官明,见他双通红,犹如火,面容绷,咬牙切齿,十指更是将自己抓得死,也不知素来弱、还未痊愈的人儿究竟哪儿来的力气。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上官明的手腕,轻声:“明儿,你大病未愈,应该躺着好好静养才是。上官夫人确是不幸染病故,指甲上的……你指的是染料痕迹么?她发病那一日,白天依然在掖浆洗衣,说不准是因此沾染上了。你现在先好好歇息,养好……”

    上官明仍是不为所动,也不眨,眸布满血丝,额角青动,双手攒着厉安的衣领,指尖发白,“是谁的令?是谁令立刻火化的?是掖的人吗?太医?还是……是陛?”

    “明儿,你稍安勿躁,不如先——明儿!”厉安被上官明一臂挥开,心沮丧,忽见他猛一声,弯腰去,颓然倾倒,忙扑上前去扶住他,将他抱至床上。

    上官明的素白亵之上,正有骇人殷红徐徐渗,愈来愈多,已呈血如注之势。

    “呃——啊!”上官明哑声惨叫,只觉腹坠痛如绞,如血剥落,又如开膛破肚,令他生不如死。疼痛立刻卷走了他的神智,他脑忽有一熟悉念,令他大喊声:“不,贤儿——贤儿留!”

    黑暗再度将上官明吞蚀。

    御,湖心亭,厉书铎立于木椅侧,紫玉扳指之手置于椅背之上,面朝氤氲湖面,神怆然。

    “……上官公重病未愈,质孱弱,胎息几不可察,大抵本就难保。又因生母离世打击,气血紊,一刻怒火袭,导致胎。”老太医以五投地之姿,跪在,不敢抬。在他旁,是一脸愁容的绣冬,同样垂首低眸,大气也不敢

    “你确定,这三个月,不曾有任何人近过他的?”厉书铎并未回,开

    “回陛婢敢以命担保,自那日从涵泉殿回来后,公恪守陛教诲,半步也不曾离开过筱宛居,也未有任何外人违背过陛御旨闯,除了上官夫人那一夜……”绣冬扑通跪,哀求切切,“公于一番孝心,才夜闯掖,求陛看在公多年鞠躬尽瘁,网开一面!”

    厉书铎搭在椅背上的五指赫然收,用力之大,几乎要将木料给抠挖指痕。

    若自涵泉殿那回之后便再没有过,那上官明腹所怀的,本该是……

    厉书铎只觉悲喜加,令他难以呼。喜的是,他多年顽疾,竟在不自知之痊愈,悲的是,无人察觉到此事,良机已错失。

    “那上官公,以后可还能受?”厉书铎问的是太医。

    “此事为之尚早,暂未能有定论,需得观察上官公病后恢复几何。”太医战战兢兢地,“但上官公年纪尚轻,若多加调理,应当有望。”

    厉书铎叹一声,坐回到椅上,沉思许久,终是:“此事,真论起来,朕亦有疏忽。传朕谕,你们二人,各扣一月例钱和休沐,以此小惩大戒。”

    这等惩,不过,已叫跪着的两人千恩万谢。太医激涕零,念叨着必定会好好照顾上官公,必不叫圣上失望云云,连带爬离开。绣冬也告退回筱宛居去,却又被皇帝喊住。

    “你们公……”厉书铎面难堪,踌躇许久,终又是叹气,“罢了,你回去吧,好生照料你们公,莫要再差池。”

    足有两月时间,太医不准上官明离开卧房,床也只能走到窗边,不准读书写字,不准问政,不准忧思,只能休息。厉安每日都会过来陪他,替他诵儿不费心神的诗词歌赋,给他带,喂他喝药,尽最大能力给他逗乐。

    但上官明始终难展宽颜,终日郁郁寡咽,夜不能寐,令厉安看着揪心。

    这日,厉安从合庆殿来,怀揣着厉玄所绘的鸳鸯图,正要带给上官明瞧瞧解闷。他走上官明的卧房,见他坐于窗前,痴痴地瞧着外

    上官明的房外,常年栽着桃梨二树,每逢季,便是粉白相辉映之景。期已过,残红素白随风掉落,本亦是自然景,却难免让有心人景伤

    厉安从房取了披肩,轻轻搭在衣衫单薄的上官明肩上。他凑近之时,见到上官明双目红底泛青,神怔怔,不由得心痛,轻叹气,问:“昨夜是不是又彻夜未眠了?”

    上官明却避而不答,凄怆看向他,“安哥哥,我想,我想去别看看。”

    “你病还未好,太医千叮万嘱,你不能风。”厉安替他拢了拢衣襟,柔声安,“不如,你告诉我,你想看什么,我替你去看?”

    上官明拽住了他的袖,“我想去看贤儿。”

    “好,我替你去看。”厉安搂住他,好生回答,“你想对贤儿说什么?我替你去说。”

    “你若是见到贤儿,看看他可有了,可会自己走路了,还认不认得娘亲了?你告诉他,我很想念他,这世间上,没有人比我更想他,他,因为天底最疼的,必定只有那个,那个……”上官明的泪簌簌而落,不由得掩面痛哭起来,泣不成声,“只有那个……生之人……”

    “明儿……”厉安心痛如绞,忙将他揽怀颌轻抵在他发,不住念着,“好明儿,我会替你去看他的,一定会去的!”

    “好痛,我好痛!”上官明泪如雨,靠着厉安,不住呼喊。

    厉安连忙仔细察看他全,皱双眉,面焦急,“哪儿痛?明儿,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这儿,我这儿好痛……”上官明执他手掌,轻放在自己左之上,“安哥哥,我痛得快不过气了!”

    在厉安的掌,是他瘦削赢弱的腔,还有一颗微弱动着的心。“我知,我都知!”厉安一阵鼻酸,将那脆弱躯抱得更,似要将他骨血之

    “贤儿……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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