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对严清而言，是个概念很模糊的东西。尽
他那时候还没才上小学，语言表达能力还不够好，依然能隐隐
受到自己的家和别人的家是不同的。
他抱着自己的小熊玩
，懵懵懂懂地被爷爷抱到了到了车里。
小熊是爷爷
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
，小熊穿的衣服是亲手
的。他走的时候，不仅认不
他的小熊，也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
爸爸说只是带他去吃一顿大餐，吃完了就会把他送回爷爷那里。
严清把小熊放在自己座位旁边，邀请小熊和自己一起用餐。小熊不吃
糕，他就“好心”地帮小熊吃掉了那一块。
还剩
两块糕，他要带回去给爷爷。可爸爸说他最好全
吃完，因为夏天糕放久了容易变质，而且爷爷血糖
，要少吃甜
。
严清只能一个人把剩的糕吃掉，他既觉得满足，又觉得失落。爸爸带他离开餐厅的时候，他看到别的桌也有和他一样的小朋友和父母来吃饭，他们聊得很开心，不像他爸爸只会一个劲儿地看手机，都不和他说话。
严清有
嫉妒地想，别的小朋友的糕一定没有爸爸买给他的好吃，他们也没有小熊陪他们吃饭。
可爸爸是个撒谎
，就像小时候很多次答应来看他都没有来一样，爸爸
本没打算把他送回去。
严清
地抱住小熊，仰着稚气的脸和父亲抗议
：“我不要
去，我要回爷爷家。”
爸爸去拉他的手臂，他觉得被扯痛了就张
咬住了爸爸的手指。
爸爸松手之后，又问他一遍不去。他摇摇
，还说要和爷爷在一起。但爸爸没等他说完，就抬手给了他一
掌。力不大，但楼里仍响起了脆生生的掌声。
年幼的严清还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茫然地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颊，
神发直地盯着自己发旧的运动鞋。
爸爸钳住他胳膊上的
，一
把他拉到了小房间里，理了理自己的袖说：“你爷爷真是把你惯坏了。”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如约而至，严清瘪着嘴喊：“爸爸……”大颗的泪和夏日的雨一样来得又快又急，他还没来得及哭声，就又收到了一声恐吓，生生把呜咽憋了回去。
“闭嘴，不许哭！”爸爸冲他不耐烦地吼。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重到严清觉得天
板都在晃动。他把脑袋埋在小熊的肚上，咬了
，像被丢弃的猫狗一样小声地呜咽。泪
刚离开眶的时候很
，但一会儿就被小熊
上的衣服给
了。说，他的小熊可以包容他所有的委屈和不开心，但这样的话，容纳这一切的小熊也该很难过吧。
严清拿衣服袖胡
抹净脸上的泪，抱着小熊躺在床上说：“小熊不要伤心，乖。”
楼的窗
隔不断楼
路上的汽龙声，底的路灯和不远
商贸大楼的LED灯的光线照了来，这一切都是
期生活在农村的严清所陌生的。不够安静也不够黑暗，他睡不着，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和小熊讲话。
他说他很聪明，早就知爸爸在骗他，因为去吃饭怎么还会把他的衣服也一起带走呢。他还说，自己想爷爷了，他不想待在这里。穿着
衣的小熊不会听到他的呓语，他也不知自己在把这些话说给谁听，反正不是给爸爸听的。
这会儿正值暑假，本该是严清找他的小伙伴们一起玩的好时光，现在到了城里，除了爸爸，他谁都不认识。爸爸说自己得上班，告诫他要听话之后，把他领到了隔
家的门前。
父亲敲敲门，没等多久门开了，门后是一个和爸爸差不多年龄的男人。严清
照爸爸教的，礼貌地喊了一句“叔叔”。两个大人寒暄了一会儿，那个叔叔就弯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粉
的小拖鞋。
“真是麻烦你们家了。”父亲说。
叔叔摆摆手说：“我家孩也是放暑假，一个人在家无聊，正好两家小朋友在一起玩嘛。卓，来和小伙伴打招呼了。”
第一次和方卓见面到底是怎样的，严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到了陌生的环境之后，接连见到两个陌生人，严清的小脑袋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唯一熟悉的爸爸也很快和叔叔一起上班去了，陌生的屋里只剩他和那个哥哥。
方卓今年10岁，快要上四年级的他在暑假临时接到一个小任务——看孩。妈妈给他看过这个小朋友的照片，真的很小，得瘦瘦的，他觉得自己肯定和这个“妹妹”玩不来。他是大孩，和“小妹妹”怎么会有共同语言。
但好像哪里了错。
方卓拿手戳了戳“妹妹”
嘟嘟的脸颊，好呆，一动不动的。他虽然早就知了“妹妹”的名字，但此刻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话题去聊，于是问：“欸，我叫方卓，你呢？”
“妹妹”
了自己背带
的带，小声地说：“严清。”
好奇怪的音，听起来有像男孩，方卓追问：“青的青吗？”
方卓也不知“妹妹”认不认字。
不过乎他的意料，“妹妹”还是很聪明的，“说我是在清早生的，所以取了清这个字。”
方卓托着腮，不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取名方式，“那你应该叫严早啊。”
严清说：“说我命里缺，不过会叫我早早。”
“还是早早这个名字比较可
，那我以后都叫你早早咯。”方卓了，对这个小名很满意，“早早妹妹，你饿不饿？”妈妈买了很多零来招待这个小朋友，有一分还是拿方卓的压岁钱买的。
严清委屈地看了方卓一，说：“我是男孩。”
男孩？男孩！方卓没遇到过这么像“妹妹”的男孩，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严清的泪吓得不知所措。他抓了抓自己的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地说：“好嘛，知你是男孩了，不要哭了。早早弟弟，我给你拿吃的好不好？”
严清不理他，继续掉泪。
向来被人夸赞是乖孩的方卓，和弟弟第一次见面就把弟弟
哭了。
此事一度成为方卓最大的黑历史，方妈妈一旦提起，他就要拉着严清一起躲到卧室里。方卓和严清拉钩，说：“你也不许提，知吗？”
“好。”严清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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