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飞在雪地里气
吁吁地追了好一会儿，直到霍忠尧的
影变成了一粒沙尘，被淹没在茫茫天地之间。
他扑倒在雪地，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
，可汹涌的泪
依然模糊了他的视野。
在被抛弃的绝望
，他两
一黑，意识渐渐远去。
再度醒来之时，斛律飞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小木屋里。旁不远
，是一个噼里啪啦地燃着火苗的火堆，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一旁，从
里拎起
漉漉的
布，在手拧了拧，正是叶雪舟。
“你醒了？”叶雪舟走了过来，将乎乎的布搁在斛律飞的额
上。
“雪舟先生……怎么是你？”斛律飞虚弱地开
。
叶雪舟眉梢一挑：“怎么，不是将军，你很失望？”
斛律飞坐起来，张了张涩的嘴
：“不，我只是好奇，雪舟先生怎么知
我在这儿？”
叶雪舟神秘兮兮地一笑：“我神机妙算啊。”
“哈？”
“好了，不逗你玩儿了。”叶雪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霍将军放心不
你，让我跟在你边。这样说，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斛律飞一怔，随即
抓住叶雪舟的手：“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霍将军还为我赎了，他说……”说到此，叶雪舟冲着斛律飞眨了眨，“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斛律飞陡然脸红了，慌得摇摆手：“这怎么行！？我……我怎么能……”
“怎么着？你嫌弃我，不想要我？”叶雪舟佯怒地把脸一板，“想把我又送回窑
里去？”
“当然不是！”斛律飞摇摇，“可雪舟先生毕竟是将军的人，上次我拿你来泻火，已经很对不起将军，对不起你了，又怎敢厚颜无耻地把将军的人也给抢过来，据为己有……”
叶雪舟听了他这话，不禁苦笑：“将军说你是笨狗，看来还真是一
也没冤枉你。”
“此话怎讲？”斛律飞茫然地看着他。
“你回想一将军临走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不想要我了，要我卷铺盖
。”
“还有别的吗？”
“还有……不许我回建康，否则就杀了我。”
“就是这个！”叶雪舟打了个响指，“你不觉得这话很奇怪？他若真讨厌你，大可以一脚把你踢开，任你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饿死，也不关他的事。可是将军给了你这么一大笔钱，还特地叮嘱千万别回建康，这是为什么？”
斛律飞沉默片刻，脑灵光一闪：“莫非，建康接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叶雪舟舒了气，
了他的脑袋瓜：“看来你还不是笨到无药可救。这里已经是建康城外，我不怕跟你明说。霍家功
震主，早就被朝廷视为钉。从几年前开始，朝廷就在将军边安
了无数暗桩与线，为的就是抓住将军的把柄，将霍家一举连
除。”
斛律飞更加着急了：“那
雪舟先生这么说，现在将军一个人留在建康岂不是更危险！？我应该陪在将军边，寸步不离地保护他才对啊。”
叶雪舟不以为然地摇摇：“陪在将军边只能护他一时，却不能护他一世。万一哪天朝廷突然发难，把将军抓了起来呢？将军边的那亲卫兵肯定不是禁军的对手。但如果有外援，那就另当别论了。”
斛律飞醍醐
：“一旦将来有变，能够救将军的，就只有我了。”
叶雪舟赞许地：“所以你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将军要给你这么一大笔钱？你以为他真的是让你留着自己用的吗？当今可是大
之世，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招兵买
，割据一方。不仅如此，还可以把将军的家人也一并接过来，免得将军受制于人，这简直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不是吗？”
听着叶雪舟这一席话，斛律飞忽然想起了几年前，霍忠尧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若是给他一笔钱，愿不愿意回到北齐，重建家园。当时的斛律飞并不明白霍忠尧这么问的用意。其实盈满则亏的理，霍忠尧不会不懂。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未雨绸缪，为自己谋求退路了。
叶雪舟见斛律飞不说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怪将军没有当面与你细说，毕竟将军边暗桩线无数，一旦走漏了风声就是杀的大罪。不但将军一家
命难保，可能连你也会被波及。将军也是不希望连累了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斛律飞惭愧地红了脸，“终究是我太过浅薄，若非雪舟先生拨，说不定我还要继续稀里糊涂去。”
“要谢就谢将军吧。他虽然把你赶走了，但终究还是对你放心不，才让我跟着你。”叶雪舟一手托着腮帮，“唉，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到底前世积了几辈的德，才换来霍将军这样一个真心人？这辈，就从来没人对我这般好过。”
越说到后面，叶雪舟的声音越发低了去。他抱膝坐在火堆前，用树枝戳了戳噼里啪啦冒着火星的柴火。火光映在他的侧脸，有
说不上来的寂寞。
斛律飞与叶雪舟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每次两人见面，总是叶雪舟在安
、开导自己。叶雪舟从未主动向斛律飞说起过自己的心事或者烦恼。唯一一次稍微透
过风的，就是那一日两人共撑一把油纸伞时。
当时他说，在月满楼看到斛律飞当众撞霍云生，不禁想到了过去发生在自己上的一些事。
叶雪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
叶雪舟是青楼
，可想而知他的过去不会有多么
好。可即便如此，斛律飞还是很想知。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了解叶雪舟这个人，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他凑到叶雪舟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雪舟先生，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叶雪舟微微一颤，低去，不说话了。
“是不是冒犯到你了？”斛律飞忙，“如果雪舟先生不愿说，我也不勉
。”
“冒犯倒没有，其实说来也没什么……”默然半晌，叶雪舟缓缓地开了，“八岁那年，我爹睡了我。”
斛律飞一愣，仿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叶雪舟在说什么一样。
叶雪舟继续不不慢地：“我娘死得早，那个人——我不想用爹这个字来称呼他——是个嗜酒如命的赌徒。那一天，他喝得大醉，抓着我的脑袋狠狠往墙上掼，然后扒我的
，就这么
了
来。”
不堪的回忆至今仍历历在目，叶雪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我好痛，面全都是血，哭着求他停，可他充耳不闻，还不停地扇我耳光，骂我是人尽可夫的臭婊。”
斛律飞被震惊得说不话来，相比之，叶雪舟表
平静如常，看不愤怒亦或是悲伤。一双眸沉郁如
潭，仿佛是在聊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一样。
“那个人赌博欠了一
的债，经常有
氓地痞上门讨债。有一次他无可逃，急之只能钻灶膛里躲起来。讨债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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