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他慈悲我 -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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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商猗,车上自是没人再为他细心地铺好垫,恰路过石崎岖的路段,喻稚青本就是勉坐住,被这颠簸得差摔在地上,只得狼狈地用双手扣住车上窗框防止自己跌去。

    再忍一忍,他对自己暗暗说,等到了舅舅那边,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这是喻稚青对自己未来的预言,他其实并不知晓前路如何,却偏要笃定那是一个没有商猗的未来。

    商猗这些天一直早晚归,两人连着好几天没有谈,生活再度回归到死般的平静,直到前几日杨明晏又当了回不速之客,商猗外工作,只余喻稚青独自面对。

    杨明晏脖上还缠着绷带,其实伤早就好了,但他仿佛很想证明自己曾受过伤,故意穿了低领的衣衫,非要叫商猗看见,怎知在院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影。

    令仆人都等在院,杨明晏像匪徒般了主屋四打量,发现屋里漆黑一片,毫不透风,竟最后才发觉床上还躺着个如惊弓之鸟的喻稚青:“就你一只兔儿在家?”

    不怪杨明晏始终误会,只是喻稚青生得太过貌瞳如落霜般薄幸而冷清,本该像天神般难以接近,不染纤尘,但微颤的睫却又天生带了楚楚动人的脆弱,便好似折了一支不偏不倚的莲,让人只想托于掌亵玩。

    纵是久经风月、阅人无数的杨明晏,也不得不承认即便喻稚青有残疾,依旧是他见过最完

    喻稚青还是没明白兔这个称呼的义,但从那语气便知不是什么好话,他不愿也不屑理会对方,藏在被里的手攥得死,表面却虚张声势地装沉着模样,背脊得笔直。

    屋里太暗,闻惯脂粉香的杨明晏被这满屋药味苦得脑仁疼,觉这屋简直是陈朽的棺材,正好躺一毫无生气的人。

    杨明晏本是来寻麻烦的,哪知寻仇对象并不在此,他挑了挑眉,自问本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屑自降份去为难个废人般的男,摆了摆手:“也罢,不必告诉他我来过。”

    他说完便转离去,顺手带上了门,留喻稚青在他大封闭的虫茧里独自腐朽。

    听见屋外脚步声越来越远,喻稚青置黑暗之,既怪杨明晏欺人太甚,又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气得双发红。不知为何,自从得知商猗和旁人发生过关系后,喻稚青便无端生受背叛之——奇怪,那家伙分明许多年前敌军攻皇城时便已经彻底背叛,两人早已成为对立,何来背叛一说?

    喻稚青思来想去,只得如此结论:他默认商猗应该一辈沉默的罪人,时时刻刻向自己父母赎罪,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同其他人有了牵扯。

    当天夜里商猗归家,喻稚青却是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他倒不是听杨明晏的话,只是太好面,向商猗倾诉便好似孩的告状或是求救,他不愿向仇人低,只是越发想要离开此

    商猗那晚还是察觉到了喻稚青的反常,以为他是因先前的事而张,替喻稚青时低声:“过几日便搬走。”

    这些年他带着喻稚青隐姓埋名,在各地辗转离,搬家乃是常事,如今被杨明晏发现了住,还结,此地是久住不得了,打算等喻稚青再好些就搬去别

    他这话没没尾,喻稚青压没领悟到商猗的安之意,垂着眸,任的睫掩去他所有思绪。

    翌日,喻稚青待商猗离家后试着挪动双,尽已恢复知觉,但那一日的奇迹却始终没能再现,他一时心急,反倒从床榻跌

    地上的尘土脏了喻稚青掌心,他无力的跪趴着,发现自己竟连爬回床上都难以到,撑的自尊如掌心般被尘灰沾污,一时之间,有千万只手自暗探,生生将他拽名为屈辱的渊之

    孩童都能轻易爬上的床榻对此时的他来说犹如山,喻稚青尝试多次仍旧没有成功,反倒把自己累虚汗,膛急促地起伏着。他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般抿又有些酸涩,最终只得勉背倚着床稍作休息。

    喻稚青倒不是真正哭,只是幼时被得过分气,虽在人前极要面,但私对亲近之人却是稍有不顺心便要装难过神,惹父皇母后心疼地来哄,原本是刻意为之的撒,久而久之倒真成了习惯,伤心时总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如今他世飘零,当真历尽了酸楚,可此时就算真的哭来也没人来哄,只得狠狠用袖睛,哪知肤太,反把自己睛给疼了,货真价实泛,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

    就当他以为自己必须要以这幅难堪姿态等到商猗夜间归来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陌生的脚步声,还当是杨明晏那恶徒去而复返,慌忙扯过衣摆遮好自己残疾的双

    一个腰剑的男走了来,冷锐目光恰对上喻稚青惶惑的双眸。

    “苍擎?”

    喻稚青一时忘了难堪,难以置信地盯着前之人。他依稀记得此人乃是舅舅少年游历时随手捡回的孤儿,后来便成为了舅舅的贴护卫。既然他还活着,那不就表示舅舅他——

    男似乎也没料到他能如此轻易地寻到失踪多年的喻稚青,当年东大火,虽然事后从里面找到几,但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本无法辨认。这些年他奉命搜寻太落,虽尽心尽力,但实际上苍擎本人却没对此抱多大希望,今日也不过是顺来这个偏僻小镇找商贩问问落,若不是无意间在酒楼听见杨明晏和朋友闲谈时说起居然有人自己穷得要去卖,偏还在家里养了一个过分漂亮的病秧,也不会起意跟踪杨明晏。

    漂亮的病秧,杨明晏的描述完符合喻稚青两大特,苍擎抱着例行公事的态度跟了上去,不过当时酒楼太过嘈杂,他未听清杨明晏那个卖养人的人姓甚名谁。

    他藏,跟踪杨明晏多日,总算从对方只言片语听得此地址,今日特意寻来看看,谁知就这样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喻稚青。

    “舅舅是否安康?他现在在何?”

    喻稚青急急问,他这几年被商猗养在家,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本不知外界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还以为舅舅与过去一样,是那个有些不着调但却无条件疼他的和煦男

    苍擎藏在掌间的暗即将飞,却因喻稚青的话而止了动作,他看着一脸真切的喻稚青,犹豫片刻,悄然将暗收回。

    时至今日,仍有许多人都还记着喻稚青生那年的奇迹天相,如今虽早已亡国,但这位前朝太可谓是十分的受百姓拥护,若他还活着的事传了去......

    心有了决断,苍擎一转先前冰冷态度,恭敬地向喻稚青行过礼,一便看对方的双似有残疾。他虽不在喻稚青边伺候过,但对他那骄矜个亦有听闻,婉转:“殿,今已秋,莫要贪凉才是。”

    他表面是扶,实际上几乎是将喻稚青“端”回了床上。

    苍擎并不惊讶喻稚青如今的境况,这位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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