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 - 第8章

    天方蒙蒙亮，听得远鼓乐之声，辂车同仪仗、卫队浩浩地过来了，旌旗在寒风猎猎飞扬。女官和侍从在前引导，使臣和朝廷重臣也骑着，簇拥着皇后所乘翟车，而翟车之上，装饰着黄金的车饰与鸟类华羽，朱红布幔遮得严严实实，无从看到皇后的面容。

    也许是由于时间仓皇提前，这队伍近看来颇有几分狼狈：有的使臣大概是睡梦被叫醒去奉迎皇后，衣服没穿整齐，还有人跑得太急，鞋都跑掉了，此刻只光着脚，还有女官上簪着的歪了，也浑然未觉，简直不像迎亲的，像是打仗回来。

    而在皇大殿之，等候的宾客和使节也是大瞪小，却只敢偷偷去看御座上冠冕的凰帝，不敢接耳半句。

    凰帝我行我素是了名的，不过连大婚都这般虎，既未提前册封，朝野上竟无人知晓皇后的名字，又改婚期，让众人难免有些微词。与此相较，女帝迎娶女后倒显得微不足了。

    随着天渐亮，雪越来越大，雪片有拳那般大，从正殿的门外望去，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翟车到后，众女官随即将皇后迎，引着皇后往殿走去。皇后着袆衣，遮红缎盖，看不清面容，一手持金如意。宾客列坐大殿两旁，气氛虽喜庆，却带些古怪。王畿的臣，好奇为何若相甘晴未在场；诸侯派来的使者，都瞧着豳王的使者窃窃私语，因为豳王的几名使者个个鼻青脸，神古怪，好像刚被人揍过一顿。

    女官搀扶着皇后至凰帝阶前，示意她跪拜。皇后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奈何，几名见状的女官过去，把皇后给在地上，勉对着凰帝磕了个，也不呼万岁。凰帝并未计较，施施然座，亲自搀扶着皇后至搭起的帷帐去饮合卺酒。

    喜秤挑落红缎的盖，墨雨枢用力眨眨睛。这些日以来，前都是吞噬一切的黑暗，随着盲药的药劲慢慢消除，似乎有了些微弱的光，红烛火光在朦胧的视野窜动，而距自己不足两尺的地方是凰帝这个女人笑盈盈的脸，容光焕发。

    墨雨枢的睛还有些难受，不能久视。于是她闭上睛，不想去看凰帝那张得意的脸。

    夜了，众宾客不少推脱不胜酒力告退，一时间殿冷清了许多。大雪应景一般，又大了。几名女凑在墙小声说着话。

    哎，喜秤可是你递过去的，你一定看清楚皇后的容貌了。怎样，她生得如何？

    生得还不错，只那一，我也看不清。不过，底不是都传开了么，皇后又哑又瞎。

    当真？凰帝怎会看上个瞎？

    我也不晓得。不过既然又瞎又哑，我们也没必要怕她，伺候不周，她也说不来。

    说的是。

    女窃窃私语的声音转就被淹没在风雪声。墨雨枢呆呆坐在凰帝寝的床榻上，仰望着梁上结着的红绸。

    尽前还有些模糊，寝铺天盖地的红却让她的睛有被刺痛的觉。城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俞灵犀的颅墨雨枢觉到泪似乎了来，慌忙用衣袖，然后摸索着把金簪从上来，偷偷握在手心。反正皇后满的珠翠，少支金簪，也不会让人察觉到。

    凰帝走来时，龙凤双烛正静静淌着蜡泪，墨雨枢却伏在床榻上睡着了。凰帝轻笑，墨雨枢上还着沉重的凤冠，不知怎么还能睡得着。她走过去，将墨雨枢扶起来，又为她卸凤冠，又把蜡烛拿近了，就着火光细细去看她。

    墨雨枢嘴抿着，闭着睛，也不动弹，任由凰帝上其手，一看便知是在装睡。凰帝见她脸苍白，睫在面上投淡青的影，妆也了一些，大概是哭过，心反而生些怜惜来。暗想所谓房烛夜，对她温柔些好了。

    当真正的吻落在脸上时，墨雨枢猛地睁开睛，再装不得死人了。如果之前的事她可以骗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在梦，那么现在，噩梦成真，她无法再骗自己了。

    凰帝上的香气让她眩。就连豳王边打扮最妖娆的姬妾，都没有将自己得这么香，仿佛一，都会沉醉其。墨雨枢右手放在后，攥了手心的金簪，锋利的那戳，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方才她一直都装睡，柔顺逢迎的模样，好让凰帝减轻戒心。她本来是打算用这簪自戕，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凰帝接着就急不可耐一般，整个人都伏在自己上，墨雨枢向后一仰，两人整个都倒在床榻上，她被凰帝压得严严实实，簪竟不知往哪刺去了。

    既然无法自戕，索就刺君好了。墨雨枢见凰帝的脸都快要黏到她脸上了，手似乎也不太规矩地从领探去，心里一横，举起手金簪，朝凰帝后心一刺。

    凰帝反应极快，手向后一抓，拖住墨雨枢的手腕，将她往地上一掷，整个动作行云，让人疑心凰帝是不是早就排练过数遍。墨雨枢只觉得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呼不声来，只从额上往落着冷汗。

    凰帝冷冷笑了声，却还攥着墨雨枢的手腕不放，也不让她逃。凰帝的笑声听在墨雨枢的耳，似地狱而来的命咒。分明方才是有寻死的决心，此刻也吓的两脚发，只想离前这女人模糊的影远一，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