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程全只能听到她这边的容，猜测：打电话求你复合的？

    不是。

    啧，好吧。

    这顿宵夜，冯君同吃到寝室快关门了才回去，还是逃不过要见他，没车就看到了杵在公寓楼的男人。

    听见停车的声音，他转过来，目光直直投向他们这边。

    程全也注意到了他，问冯君同：等你的？

    嗯。

    她解开安全带，程全不放心：我车送你去？

    不用，你先回去吧。

    她车关门，程全伸去看顾文钦，瞧着穿着打扮不像坏人，慢悠悠地开走了。

    有事打我电话。

    嗯。

    冯君同回，他刚好走到她后，看了腕表，宿说十一熄灯，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去车里说？

    他的车就停在十多米外。

    冯君同摇：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寝室还有五分钟关门。

    一次讲清楚了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顾文钦望着远去的车灯：一个学弟，一个苏易，现在又来个青梅竹，你的选择还多。

    她仰看黑沉沉的夜空，许久才应他：你知就好。

    她就是这样一个浪的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前一秒分手，后一刻已经在找家。

    那为什么不能选我？

    嗯？

    他踱步到她跟前，垂眸凝视她，说：别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她什么都不需要。

    冯君同想这么回，可这说法连她自己都不信，她抿了抿，心平气和地说：我不知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兴趣，可无论是一时新鲜还是想耍我玩，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再我上浪费时间了。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至于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冯君同这样说，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她无法忘记那一天，冰凉的雪迎面泼过来，那是她这辈最狼狈的时刻。

    由里到外，糟糕透。

    顾文钦直视她，说：我不在乎，还有，我对你不是突然才兴趣。

    是吗。

    她显然不信，敷衍地动了动嘴角，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当我求你。

    顾文钦还要再说些什么，瞥见准备关门的宿，只得先作罢，次再说，去吧。

    没有次了，再纠缠只会让我觉得你很讨厌。

    他冷笑：能被你讨厌也是我的本事。

    冯君同无语望天。

    早知如此，她宁愿那天被扔车，好过现在被他纠缠。

    回到寝室，冯君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爬上床，赵一丹从被里伸脑袋，刚才班来通知，朱文言让你明天去院办找他，不知什么事。

    朱文言是他们系的副主任，冯君同心不在焉地应了个嗯，问她：一个原本很讨厌你的人突然告诉你他要追求你，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是表哥吗？

    冯君同一顿，否认：不是。

    赵一丹笑：你别装了，我刚回来时在楼底看到他了，他还问我你在不在寝室。

    冯君同好奇：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实话实话啊。

    猪队友。

    两个人同睡上铺，挨着，赵一丹爬起来，凑到她耳朵边嘀咕：我觉得你俩有戏，他一看就是不好打发的人，烈女怕缠郎，郑韬绝对不是对手，嘿嘿。

    寝室里熄了灯，她猥琐的笑声响彻在黑黝黝的屋里，冯君同觉得心烦，踢了踢被，无比确定：绝对不可能的。

    还有，我今天跟郑韬分了。

    那表哥就更有希望了。

    这厮被顾文钦迷魂药了？

    赵一丹没说她跟顾文钦互相留了手机号，只是劝她：你就随缘嘛，他追他的，你过你的，又不是耽误你看别的野，像我们陆胤小学弟，多一孩，当然，表哥也好，那那我的来了

    冯君同无语：你的前男友们知你这么吗？

    哼，这算什么，他们男人更，无一例外。

    赵一丹叹息：一看你就没跟男人过床单，唉郑韬果然不行，幸好分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冯君同正要辩解，对面床的周颜忽地掀被，语气暴躁：你们说够了没？还睡不睡了？

    赵一丹不屑地切一声，和冯君同嘀咕了句改日再聊，人缩回了被里。

    所以啰嗦了这么半天，都睡觉了还没人给她个回答。

    黑暗里发了会呆，冯君同闭上了睛。

    大概是因为睡前跟顾文钦碰过面，梦里就梦到了那一年的冬天，她盘坐在客厅里烤火吃橘，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妈妈又忘记带钥匙，便放剥一半起走去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冷冰冰的雪迎面浇过来，她冻得整个人一激灵，却完全没空去从到脚的自己，直愣愣看着门外。

    门外的人也都愣了，欧雪最先回过神来，手里提着空的桶，趾气扬地冲她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小三的女儿。

    小三的女儿。

    冯君同第一反应是关门，她却幸灾乐祸地冲楼梯大喊：顾文钦你快来看那个女人的孩是谁！

    是冯君同！

    几乎是这句话喊来的同时，一瘦的影现在视野。

    还是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锐利的神投向她，皱的眉尽是厌恶。

    画面一转，是她追着车跑完一整条空静的街，最后疲力竭倒在苍茫的雪地里，漫天的飞雪洋洋洒洒地飘来，一片两片，无声地落在她的脸颊、鼻梁、睛里。

    冯君同半夜被冻醒，抹了抹的，翻个继续睡。

    冬天总是让人到难过。

    睡得晚起得早，第二天冯君同早起去场跑了几圈，洗完澡来，差不多就到了去院办的。

    朱文言带过她们班的艺术概论，平心而讲这位教授课上得还不错，但在学生的碑却一般般，有传言说他师德不端，经常支使手底的学生们帮自己些与工作无关的杂活。

    赵一丹跟她一块儿来的，见冯君同从院办大楼来，忙不迭问她：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就一工作上的事。

    省歌舞团来招人，负责此次招聘的领导明晚在歌悦酒店请院里几个领导吃饭，朱文言问她要不要过去。

    知这意味着什么，冯君同一时没吭声。

    她已经错过了市剧院，艺术团那边一直又没消息，再错过省歌舞团，再往可还真不知该去哪里了。

    可屈就自去换取利益，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就是这样的人，贪心地只想获取不愿付代价。

    走吧，去吃饭。

    躲着顾文钦，冯君同这两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