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 - 分卷阅读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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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又想到些什么,神渐渐怅惘起来,目光亦显得悠远:“我记得公主府有一片竹林,青翠,凌霜傲雨,那是仲大将军亲手所植啊。人已逝,犹在,今若得见,怕要泪洒衣襟了。”

    便如重重一锤击到心上,卫秀拼命忍耐,才未显异样。

    濮不解:“何时有仲大将军?”如今朝大将军之位空悬,再前便是徐鸢,再往前,却不知是谁了,也无人提过,想是前朝的,但前朝的史书都还没颁布,时人又如何得知?

    王丞相见她不知,面上惋惜更甚:“世易时移,竟使英雄无名。”

    一句话,如利刃扎卫秀,瞬息之间,整颗心都是血淋淋的。

    第84章

    自丞相府来,已是夜。

    洛城陷沉睡,偌大一座城池,浸在夜,万籁俱寂。

    车驾驶过空无一人的大街,回声从四面回响,显得格外清晰,亦格外冷清。

    “德文怎地忽然念叨起燕王兄来。”濮靠在卫秀肩,想着方才相府王丞相所言之事。

    卫秀回:“是我与他说的,提提燕王,也好借此亲近陛。”

    濮恍然,随即轻笑:“可惜了,计是好计,德文却只生搬,全然不曾领会你的意。”

    卫秀暗示萧德文多提燕王,以此亲近皇帝。这句话。提及燕王,不过手段而已,最终目的,却是亲近皇帝。可萧德文却时时都提,即便皇帝还心疼英年而逝的,经他这般反复地提,时日一久,这心疼还能余几分?孙由来,不心疼燕王了,又怎会护萧德文。

    卫秀也是淡淡一笑:“太急躁了。”急功近利,不懂徐徐图之。

    然而她一想到那梦,她为扶萧德文上位,也是耗尽周折,现萧德文的表现,倒也不算太过人意料。

    他也就这平了。

    濮也想到前世,先生能使德文践位,果真殊为不易,不由笑:“接去,还需驸再接再厉。”

    “殿放心。”卫秀答

    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像是掩藏了倦意。

    濮从她肩上抬起来,担心地看向她,便见卫秀漆黑的眸之,疲惫、厌倦、排斥,复杂心绪夹杂,仿若重重云,在她、心,日益沉积。

    这样的卫秀,实在陌生。濮的心瞬间没来由地慌了一,急急:“阿秀?”

    卫秀茫然转,乌黑的瞳仁有着些许涣散,她看清了濮,目光聚焦到她脸上,也看到了她的不安,心一阵阵的钝痛传来。

    她若无其事地笑,将底的云一扫而空,温柔问:“何事?”

    濮愈加不安,轻抚她的角,面上不解的疑惑,问:“你怎么了?”

    卫秀眉角低垂来,倦怠:“大约是累着了。”

    此说法,甚为合理。

    昨日先是整日忙碌,又是一夜奔波未眠,晨间睡了一会儿,午又赶来赴宴,确实辛苦。濮仍旧不安,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旁的缘由了。她只得扫除了疑惑,以为是自己多心,柔声:“你再忍忍,很快便可到家了。”

    卫秀笑了笑:“嗯。”

    不多时,便回到了卫宅。

    仆婢们知驸公主外赴宴,归来必要梳洗,早已备好了沐浴所用的

    卫秀与濮免了众多侍、婢女守夜,令他们各去歇息。

    新房的布置与昨日相同,只是撤了新婚之夜方用的件,褪去了喜气,更像是寻常夫妇的起居之所。

    室有沐浴之所,濮让与卫秀先去洗了,自己在外先卸珠翠。

    卫秀洗净了来,脸被气蒸得红通通的,只穿了衣的形看上去更为瘦削了。濮既是心疼,又是喜,上前去推着卫秀到榻旁,却没有非要看着她躺便拐去沐浴了。

    卫秀看着她室,方取过拐杖来,撑着自己从椅上起,一挪到榻上,将拐杖放回到原,再将自己躺平,扯过锦被来盖好。

    她合上,却没有睡着。她心装着事,难以眠,她也不想在新婚的第二夜,便让公主对着一个睡得毫无知觉的新郎。

    前者因恨,后者因

    两,她都不能割舍。

    人总不愿意忘却真实的自己,卫秀也不愿与过往彻底切断。仇恨是支撑她前的动力,可父母家人之,又何尝不是让她这么多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一件事的原因。在那颠覆命运的一夜前,生活是如此满。她怀念,亦眷念。为复仇计,她不得不背弃姓名,改换份,可她终归还是不舍,于是将仲濛留作自己的字,权当一丝留念。

    一小儿之名,除去陈渡,想来京之人皆不会记得。如今更好,陈渡也不在了。

    她觉得自己,是在苟活。纵使为天苍生,放复仇之念,她也不该与仇人之女相。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局面?是因那个梦么?

    她迷茫着,挣扎着,可她又知,理智怕是无法左右她的心。

    过了不久,濮便回来了。

    卫秀听闻声响,睁开了睛。濮特意放轻了步履,走来,却见卫秀还未眠。她笑:“不是说累了?”

    一面说,一面走近,坐到卫秀的旁。

    卫秀平躺着,她的目光落在濮上,随着她的靠近而移动。

    “又不累了。”她随说着。

    濮眨了,笑,掀开锦被,在卫秀旁躺。早上也是这般并而眠,然而那时,人已疲惫到极,几乎是方一躺,便睡着了,自也顾不上许多。此时却不一样了。

    濮,便看到卫秀近在咫尺的容颜。她们并躺着,在同一张棉衾底,肩膀相

    卫秀觉到她的目光,也回来看她。

    清澈的眸,如映着一潭清一般,光粼粼。濮看着她的双眸,仿佛连心都漏了一拍。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濮的脸也跟着飞上一抹绯红,她有些张地随寻着话来说:“先生博古通今,可曾听闻过外祖父所说的那位大将军?”

    她只是信拈了个话题来,同时也是对那位仲大将军好奇。

    接着,她便看到卫秀的睛里像有一团炽烈的光,亮了,又灭了。

    “略有耳闻,也不多详尽。”她淡淡说

    濮想了一想,皱眉:“若是英雄,便不该无名。即便他是前朝的大臣,但魏袭周而来,他同样有功与社稷。”

    卫秀神有瞬间的凝滞,她沉默了片刻,方:“殿襟,也望殿能记得今日所言。”

    帝王将相,谁能不在意后之名?既是英雄,难免悲壮,濮只觉得,不要让英雄生前悲怆,后空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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