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憔悴

    二十五、

    顾知行一语成谶，年后，周一在工作上心力憔悴。

    吴小静一路走上来，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纷纷闻声而动，虽未明面上喊话，但暗地里都倒向了周应文，想要在这位新贵面前留个印象。

    明枪暗箭向吴小静，连带着周一也被扎了几次。

    比如她被趁加客，幸好留心多看了一，发现是个有一糊涂账的老客，否则这个烂摊就要扔到她手里了；

    比如其他门在周吴两人之间观望，谁也不想得罪，所以遇事总是踢球，连周一年前就定好的项目也推行得十分艰难；

    再比如吴小静自己，忙得焦烂额，日渐烦躁。有一天开会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周一莫名其妙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开完会又把周一拉到角落里歉。

    对不起，刚刚小静老师失态了。你知的，现在我境很艰难，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她如此低，周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安安她。小静老师，我知的，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如果只是工作本遇到困难，周一倒是不怕的，她最是耐心细致不怕麻烦；但如今人往来远超过工作本，周一实在是疲于应付，她没有那样的心神去思考每一段利益往来，或是每句话背后的意。

    看她的绪一日日低落去，顾知行也越来越担心，他贴地告诉周一可以随时向他倾诉，但周一脑一团麻，别说倾诉了，就连想要理清楚也不知从何手，所以她只是告诉顾知行，工作太累了而已。

    三月，公司发布通知，要公开竞聘副总监，候选人的名单里，吴小静和周应文的名字赫然在目。

    至于竞选的方式，并不明确，只说是结合平时的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说不准哪项工作就决定了他们竞聘的成败。

    暗斗变成明争。

    方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脸上仍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她兴时是这样，生气时也是这样。

    有一个消息要通知大家一，原定暑期上线的项目提前了，而且全改成线上模式，我希望大家尽快给我一个新方案。

    她看看吴小静，又看看周应文，嘴角笑意仿佛又加了，小静，应文，你们俩给我个时间。

    周应文转了一手的钢笔，言又止，最后只说：改成线上意味着之前的方案推倒重来，不是简单搬运过去就行的。

    方砚不置可否，又看向了吴小静。

    周五。她也不抬地报了个时间，手上却没停继续写字的笔。

    与会的其他人都倒一气，现在是周三上午，算起来真正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两天。

    两天，查资料都不够，何况是给方案呢？

    小静，今天是周三。周应文提醒她。

    所以，周经理是有问题吗？

    周应文定定地看着吴小静，良久，他放手里的钢笔，合上笔记本。

    没问题，周五。

    离开会议室之后，周一很想问一吴小静是怎么打算的，但她无暇理会周一，直接给大家分了任务。

    周一知，这个方案很可能就是吴小静晋升的敲门砖，所以一接到任务，她也不再多问，只想着赶完。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顾知行问她什么时候班，她也只回了句再说。

    换平时，这个儿大家早就班了，但今天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周应文带着人在会议室讨论，周一和其他人埋在电脑前，吴小静听着周围四起的键盘声，忽然烦躁起来，她拉着周一就来到了天台。

    小静老师，我还没完

    别了，先跟我聊聊。

    初的风还带着些寒意，周一混沌的脑袋，被风一，才觉得清醒了一些。吴小静了烟，猩红的火星一明一灭。她了一，然后慢慢吐烟圈。

    能完吗？

    周一摇，一张脸惨淡淡的。没绪，框架都搭不起来。

    有这么难吗？

    主要是时间太了。

    吴小静却笑了，像是早就料到似的。

    那我告诉你，换成周应文，他可能就说明天了。周一，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只是埋工作。

    嗯？周一刚清醒一的脑袋又糊涂了。

    见周一还是不明白她的话，吴小静脆挑明了。

    完比好更重要，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当然能拿一个完的方案来，但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她又了一烟，然后问周一，线上模式我们以前过吗？

    周一摇。

    没错，谁都没过，就连方脑里也没概念，所以方案肯定不会一次通过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有一个整的规划，细节什么的都不重要。然后先为主，让方认同我们的规划，这个项目才能照我们想的走，到时候你想加什么细节都可以，随意发挥。吴小静的语气颇有些激动。

    风了吴小静的发，周一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表。

    小静老师，周

    不要周应文，我从来没把他放在里，她灭了烟，我只要副总监那个位置，而且它只能是我的。

    周一早就知吴小静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今天，她第一次如此烈地受到吴的野心，烈到周一甚至觉得，吴小静有些偏执了。

    她似乎要急于证明自己，证明给方砚看，证明给那些不服气她的人看。

    时间再短又怎么样，你们最后不还是照我的想法在推项目。

    离了我，谁还能到？

    周一忽然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吴小静的步伐，她喜钻研之后让工作尽在掌握；而吴小静不一样，她要先掌握，然后再钻研。

    从前，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和力，完全可以互补；但这次，她们的这不同却被无限放大，放大到周一隐隐无法认同吴小静，那心力憔悴的觉更了。

    大概是两人都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分歧，所以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吴小静的绪缓和了不少，语气也不像先前那样激动了。

    你帮帮小静老师。

    她抱了抱周一然后又放开，早回去吧，我的话你也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