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皇上喜耍招   满四百珠珠今日三更

    为难。

    一边是人，一边是天理，令龚肃羽为难至极。

    再看蓝鹤，她倒是十分定，涨红着脸，睛里写满绝不让步的固执，看来是她得太过了。

    龚阁老叹了气责备：你未免也太得寸尺了，爹爹是可以让你随便摸的吗？你要是实在不肯走，我让孟错把你赶去也不是不行，但你救过我，我自然不伤你的事。今日就应承你一次，陪你说会儿话，不为例知吗。

    蓝鹤心想你真要赶早就赶了，还会等到现在？不过她也不敢骄纵太过，听公爹让了半步，便见好就收，不不愿地：那也行叭。

    龚肃羽忍不适，耐着问：你想说什么？

    见蓝鹤衣衫不整，香肩尽，他便移开视线站起来转走到书桌边坐促她：你快把衣衫穿好，过来坐在椅上好好说话。

    气已不复方才温柔。

    整天装模作样假正经！蓝鹤心腹诽公爹，却老老实实榻把自己衣裙穿整齐，规规矩矩坐在离龚大人几尺远的圆木凳上。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想告诉他自己是如何乔装打扮混曹府，如何机智过人地先找到礼品账册，如何惊心动魄地偷到库房钥匙，又如何稳胜券地偷了玉爵，不过她觉得公爹应该不听她偷东西的丰功伟绩

    左思右想，要么还是聊老的事吧，于是怯生生地问：爹爹和首辅不是死对么，怎么会想到去曹府客？

    龚肃羽听到她问公务，不禁微微皱眉，但还是信守承诺三言两语答了她一个大概：北狄最近不太平，西北想要扩军，曹鷃驳了奏疏。事关军防，我私找他探探风，看有没有转圜余地。

    那他改了吗？蓝鹤很自然地想知结果。

    没有。龚肃羽摇摇。

    那为什么他不肯给西北扩军呢？

    龚肃羽并不想与一个宅妇人多谈这些，面稍显不虞地看了看蓝鹤，见她一脸好奇，又心了。

    大同总兵赵真是我的人，想必他是对此有所顾忌，不愿意增加赵真手里兵力。

    原来如此。蓝鹤，随即面忧，可这毕竟是军务，不该被朝堂政斗耽误了呀。虽然不知边关现到底是个什么形，可不让扩军，万一要是北狄真的心血来打过来了，那驳了奏疏的人，岂不就是误国误民的罪人？

    龚肃羽听她居然有这般见识，心里对这个老闯祸的儿媳妇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微光一闪，饶有兴致地问：

    你说的不错，你能想到的，曹鷃自然也能想到，但他不想让我得意，宁愿冒着当罪人的风险也不松。既然首辅不，我也是没办法的，所以你觉得我要对付他因该怎么办呢？

    蓝鹤见公爹考教自己，便低用心思量起来，无意识地握起小拳抵住自己专注地想了一会儿，时不时抬怔怔地看公爹两在脑勾画他的脾，认真起来的样特别可，看得龚肃羽暗暗好笑。

    我猜若我是爹爹，既然无法扭转乾坤，那就实了曹鷃的罪，不是以阁的名义驳了奏疏，而是让他面，以他阁首辅的份来。最好是让他给皇上上个奏本什么的，在圣上心里留一笔帐，今后若要清算，就好翻来秋后算账了。

    龚肃羽惊讶于她在谋略上的天分，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媳，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反而继续追问：那你觉得皇上会如何置此事？

    蓝鹤看他没有对自己言讥讽，估摸着应该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爹爹觉得皇上对北狄之犯作何想？

    龚肃羽沉了一，答：今上年少登基，有凌云之志，亦有安之能，治国之才，现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北狄屡屡犯境，皇上必不会听之任之，我大郑与他们终有一战。

    爹爹所言极是。蓝鹤莞尔一笑，娓娓说：我时常旁观皇上与表舅棋，他的棋艺比表舅不少，却从不急攻猛，每一次都喜故意漏个破绽，让傻乎乎的表舅咬钩，然后把他一步步拖死局

    说到这里，蓝鹤压低嗓门，一手拢在嘴边，悄悄地对龚肃羽说：他这人，喜玩招，嗜好时间慢慢玩死对手，爹爹可千万不能惹到他。

    然后她清了清嗓，又恢复正常音量，所以我觉得皇上如果想要打服北狄，大约不会理会这事，说不定还会故意减少边防，放一些国库空虚的假消息给他们，让他们以为大郑国力不济，举兵打过来。这时候再派兵迎战，一来不用费神对付朝廷里的反战派，二来可以迷惑对手打个其不意。

    要是有曹太师上疏，那他就更开心了，我看他心里暗戳戳地嫌弃这老很久了。伺候先皇的司礼太监王芝祥被他赶去南京的时候，表舅还不舍得，我就记得他对表舅说了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他分明就是嫌弃王芝祥在里势力太大，爪牙太多。

    蓝鹤滔滔不绝地对公爹说了许多有关永嘉帝的事，龚肃羽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她说完了才问她：阿撵小时候经常？

    嗯，小时候表舅骗我说我是专门给他拿扇的仆役，他到哪儿我都得跟着，他要用扇的时候我就得拿给他，不用了得替他收好，所以他去里我都是跟着去的。到前年太妃说我是大姑娘了，让他别老带来抛面的，以后被夫家嫌弃，他才作罢。

    龚肃羽心怪不得，蓝鹤自己不说，大家也只当她是荣亲王的侍婢小丫鬟。难怪龚衡成亲里太后太妃皇帝都给了不少赏赐，明面上是冲着他这个次辅，现在想想应该是为了这个捣儿媳妇。

    他对蓝鹤招招手，让她到他边去，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阿撵，这些话你与我说便罢了，切记不可同其他人说，知吗？今天我和你说的事也是一样。

    你是个聪明孩，看人看事都通透，只是在字一事上执念太，爹爹也帮不了你许多，只能尽量不让你行差踏错。时候不早了，你一个女儿家，孤行夜路我也不放心，等让孟错送你回荣亲王府吧。

    蓝鹤难得和公爹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心满意足，乖巧地应。

    她临走时，龚肃羽还关照了一句让她没事早回龚家，蓝鹤对转他回眸一笑，又让他心里一阵异样，果然刺激太大，害得龚阁老夜里的梦也越发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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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龚阁老：好险好险，幸好当初没让衡儿把捣鬼休了，不然一把她在里的熟人都给得罪了。

    蓝鹤：爹爹你当面说我是聪明孩，为什么背后又说我捣鬼？两面派吗？

    龚阁老：你到偷东西还不够捣？有这功夫偷什么玉珮玉爵，不如去多偷珠珠来是正经。

    蓝鹤：我看还是爹爹早睡，睡着了梦里都是珠珠，上面大的，面小的。

    龚阁老：你快闭嘴，一章要被你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