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及笄

    裴若玉在住了来，但程稚玉却很少见到他，她每日都在程佑光的榻前陪着，晚上还会看军书，却不会再苦熬伤，气质越发沉静。

    唯一让她担忧不止的，便是程佑光的，程佑光似乎有一病不起之势，那日还咳了血，虽医说是心气急所致，可日渐消瘦的却骗不了人。

    这样过了半月有余，程稚玉的及笄礼也到了，不过短短两月，她就比之前又了不少，眉开，绝容颜初显，裴若谙为她画眉，也被她睁那一瞬的容光所摄。

    公主，去行及笄礼吧，陛要亲自为您加钗呢。

    程稚玉有悲，如今邺失守，父皇病重，哥哥每日都在永延殿忧心军事，已是好几日没歇息了，她如何能在这时行及笄礼？

    裴若谙为她上一支钗。

    公主，愈是此时愈要振作，公主若是倒了，何人能让陛展颜呢？

    对，她是大邺的公主，她也要为大邺的存续一份力。

    她起，裴若谙和侍女为她换上早已制好的及笄礼服，是数月前制衣司好的，黑的衣，着玄红的边，由最好的永锦制成，腰带上绣着大邺的山纹，只有帝王家可用。

    侍女捧起她的裙裾，程稚玉走殿外，缚的腰带勾勒她极细的腰和翘的，不过十五岁，她已经有旁的女那般了。

    她穿过连廊，邺那些巧笑嫣然的人早已不见，随可见把守的禁卫，连那些不受的皇公主都被娘带着来鸿嘉殿，想求她在鸿嘉殿住，怕哪日破被杀。

    程稚玉知这些都不是程佑光的孩，但见他们年纪尚小，又怯怯的叫她一声皇，就将他们都放了来，安置在鸿嘉殿偏僻的殿宇住着。

    她往前走去，裴若谙陪她来到正元殿，到了殿外裴若谙退，今日是程稚玉的及笄礼，她不能从正殿。

    明媚的光，城门是厮杀的将士，程稚玉顺着阶而上，她黑的裙裾迤地，正午的光将她的脸庞照得发亮，连细小的绒都看得清。

    她走殿，虽然邺都被围，但程佑光还是竭力给了她最好的仪仗。

    邺的官员都跪倒在侧，裴若谙和裴若玉也在程怀旻后，程佑光坐在殿上，旁边的越书令捧着圣旨，还有侍人拿着一支三尾凤钗。

    儿臣叩见父皇。

    程稚玉跪在殿，越书令来宣读圣旨，又将圣旨给她，程稚玉双手捧起圣旨，走上前去躬，程佑光扶着她的发髻亲手为她钗，心里很是愧疚。

    阿稚是他唯一的公主，她的及笄礼本应各州来贺，邺都大庆三日，而不是像这般草草了事。

    稳凤钗，程稚玉捧着圣旨起，又对程佑光一拜。

    儿臣叩谢父皇。

    好，好，程佑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虽然仪仗简陋了些，但他的阿稚总算大了，就连程怀旻看着程稚玉，都不免有几分宽。

    程稚玉转，殿的官员再次伏拜。

    臣叩见公主。

    以前公主只是一句名号，从此以后他们见她都要行跪拜大礼了。

    *

    及笄礼结束，程稚玉将程佑光扶回年殿，程怀旻被官员们请去了广德殿议事，程稚玉服侍程佑光汤药，又陪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傍晚他歇才离开。

    她原本想去永延殿找程怀旻，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在殿里看军报才对，但却在年殿到永延殿的路上看到了裴若玉。

    他坐在一偏园的石亭，周围有小湖，旁边还有假山松枝，隐隐能看到裴若玉垂的衣摆。

    上面绣着绵竹，一看就是永州的衣料。

    她走过去，裴若玉听到钗环声，回见程稚玉站在亭外。

    裴公在这什么？

    今日两人在及笄礼上就见过了，只是没有说话。

    若玉不过在此偷闲。

    偷闲，石桌上还摆了茶盏，确实像是在独饮。

    她走亭，坐在裴若玉对面，裴若玉也为她斟了一盏茶。

    程稚玉细品，是永州的竹茶，裴也喜喝这个。

    想到程怀旻的那些奏疏，她不由问。

    裴工资从邺外而来？

    是，公主若是有想问的，尽可以问。

    这些天裴若玉见她经常在殿里听程怀旻调兵，就知她关心战事，肯定是想听一听现在邺城外的况。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程稚玉便问他。

    如今邺城外如何？

    是否真的像奏疏所说那样哀鸿遍野？

    回禀公主，如今邺城外饥民四起，禹雍二州的兵肆意抢夺百姓家余粮，又将青壮抓过去充军，路旁多有尸骨。

    程稚玉听了不忍难过，虽然知大军定会烧杀劫掠，但亲听裴若玉说和奏疏看到还是不一样。

    她放茶盏，裴若玉见她如此绝，不免看怔了几。

    天将，程氏又这样的人，倒让人想起世英雄的话来。

    接着他又看到她的悲戚，不由对她有了几分好。

    她只是及笄之年，又是大邺金尊玉贵的公主，却能会百姓辛苦，实属难得。

    程稚玉平复心绪，对着裴若玉举起茶盏。

    谢玉郎为我带来邺消息。

    公主多礼了。

    两人饮茶，都有些不知说什么，程稚玉细细的打量裴若玉，他与裴一样，都是极为清雅的。

    玉郎可有婚？

    她意识问了来。

    回公主，并无。

    为何？

    这个年纪就算没有成婚，也应该定了亲事，等着行婚礼了。

    天将，不止世家，各地的百姓也不怎么婚了。

    是啊，程稚玉的心一低落起来。

    只有太平盛世百姓才会想要多多福，遇到战，不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想活命。

    程稚玉垂眸，裴若玉沉声宽她。

    公主不必伤怀，世非一人之错。

    这话倒是和谢叔叔说得有些像，就是和谢言之的不像，谢言之的意思就是一人可天，一人也可镇天。

    她抬，想起与他饮一盏茶，却发现裙裾被石凳绊住了，她穿的还是繁复的及笄服，上环珮作响，起的时候不小心将腰间的玉佩掉了去。

    她俯想捡，可裴若玉见她前一片旖旎风光，应是不便弯腰，于是便走过去帮她拾起，递到她手边。

    公主。

    程稚玉伸手接过，碰到他修温的手指，不由一愣。

    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男，哥哥虽对她温柔贴，但哥哥是太，总是要杀伐决断的。

    指尖相，程稚玉的脸迅速了起来，就连裴若玉都觉得有些异样，挨着她的指尖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