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帝有仁心 · 

    她扑在程佑光怀里哭泣，程佑光拍着她，心里亦是动容万千。

    阿衡虽早早的离开了他，可还为他留了一双儿女，便是为着这双儿女，他也该再撑一撑。

    如今怀旻为太，他经历过祈殿之祸，斩杀过数百朝臣，尚能镇得住群臣，若是他此刻崩去，朝的局势会越发混，还得再等一等，等怀旻的权柄再稳些，他才能放心的将大邺的江山给他，那时他便是立死也无憾了！

    想来他今日亦是难过的过了，竟让稚玉以为他要寻短见，这才哭着说不要丢她。

    其实程佑光真的想过撒手而去，一杯毒酒，去陪了阿衡与之，忘掉前事，岂不畅快？

    可不行，他还是皇帝，还是怀旻与稚玉的父皇，他要为这双孩儿把大邺的天再次撑起来，哪怕只撑一天也是对得起大邺！

    程稚玉在他怀里哭泣了许久，哭得小脸都了，满脸泪痕，脸颊红得厉害，程佑光想将她举起，却发现双手无力，程稚玉发现后赶起将他扶起，坐到那边的榻上。

    父皇，我去给你拿些糕吧。

    她伏在榻前，程佑光，程稚玉赶去殿外让书令送些吃过来，书令早就准备好了，将盒递给她，程稚玉赶提去关上殿门，放在榻上为程佑光打开。

    松的糕散发香气，程佑光拿起尝了一块，味很甜，也很合，低一看，程稚玉正泪汪汪的看着他。

    稚玉放心，父皇还健壮，你看我们程氏的皇帝，哪个活不过六十的？父皇绝不会离开你们。

    程稚玉抱他的，将靠在他膝盖上，不停落泪，程佑光拍拍她的，声音很是慈。

    好啦，稚玉不要再哭了，父皇这便吃，都吃。

    他将一碟糕都吃，稚玉又为他端上一盏，他尽数饮了，说话也有力气了些。

    阿稚，你再过些许月也要及笄了，以后要听你太哥哥的话，不许顽，也要小心防备着卫家。

    是，稚玉都听父皇的。

    她抬眸，程佑光了，现之因阿稚的婚事死，想来再将阿稚嫁给周云谏也是千难万险，卫氏必会拼了命劫杀阿稚，他只有这三个儿女，万不可折在这。

    既是如此，那就在朝选一个称心的，以后有怀旻护着阿稚，他也就放心了。

    程稚玉见他伤心，又与他说起往日母后谢相之事，想让他宽怀些。

    听到程稚玉提起冯衡，程佑光脸上果然现追忆之，程稚玉伏在他膝上，声音犹有些哽咽。

    父皇，梁州争兵的事，你可是想着谢叔叔，才没有行赐兵？

    父皇行赐兵梁州是无法拒回的，若是梁州有大邺的兵，卫氏必定会去攻打梁州，而梁州为求自保，也会与卫氏抗衡，想来这是父皇为了保全大邺想来的法。

    程佑光，看她的目光好似她一夜大了。

    是啊，那时他也是被得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对梁州也用起了帝王心术，想引梁州分兵抗衡，以作筹谋。

    后来谢范两家争兵回拒，他思量再三，最后想着之还是收回了兵权。

    他记得收回兵权那日，之就是在这殿对他行礼。

    陛怜惜谢范两家，之在此谢陛了。

    而他也将之扶起，想着凭他帝相二人，即便是没有分兵之举，也定能将这大邺再续几十年！

    如今之已走，他还得再为了当初三人的许诺撑一撑。

    他抚着稚玉的发，稚玉抓他的衣袍。

    父皇放心，有阿稚在，以后定会为父皇分忧。

    好，好，程佑光拍着她的手，亦是慨颇多。

    那阿稚且去吧，父皇也歇息一会儿。

    好。

    程稚玉连忙去叫越书令，又看着侍人们扶着程佑光歇这才放心。

    她离开年殿，前面领路的人提着灯，可她却不想回鸿嘉殿，转问送她来的越书令。

    书令，太哥哥在哪？

    太殿，应在永延殿。

    那你回去陪父皇吧，我去寻太哥哥。

    越书令停行一礼。

    公主慢行。

    *

    程稚玉前去永延殿，而此时程怀旻也正于永延殿负手而立。

    如今刺客之事已是不能再追，若是再追究，便是要与卫氏撕破最后一层纸，邺兵尚不可战，从青州调兵需得从计议，还要瞒过卫氏，豫州虽是可用之军，但豫州地远，这次横州战事又损伤颇多，实是受人掣肘。

    他微闭双目，涤着汹涌的杀意，不是他不想快刀斧除了卫氏，可大邺积弱多年，留给他的兵不多，各州势力盘错节，他需得小心制衡，才能稳住朝局势。

    卫氏为何要杀谢之？

    不止是因谢之是父皇的宰相，谢相为稚玉选了周云谏作驸，更是因父皇是想将谢相留给他的！

    待他一即位，他与谢相第一个要斩除的便是卫家，卫氏也知此事，所以多年来一直在与他分抗礼。

    如今卫氏在他执掌的禁军动手，杀谢相，他如何能不怒，能不杀心四起？

    他的膛起伏，沉郁之久久不散，旁边的案前摆着一壶酒，已被他喝了不少，连角都带了酒意。

    而此时程稚玉也到了永延殿外，这里和父皇的年殿一样安静，但各都有禁军把守，禁军对她跪行礼，上的兵铠甲发声响，她让他们起来，不用特地通传。

    她走到程怀旻平日批阅奏疏的侧殿外，见殿门开着，哥哥正负手立于殿，外面树影晃动，哥哥的脸也忽明忽暗。

    听闻响声，程怀旻回看去，看到程稚玉站在殿外，一张小脸犹带泪痕，睛发红的厉害。

    阿稚？

    程稚玉对着他轻声开。

    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