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崖ding - 分卷阅读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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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从他颈间瞄过。起初一个两个,他还当是自己过分了,待到三个五个皆是如此,他就再难淡定了。有矜持些的,只略看上一便低着匆匆退开了,有那调胡闹的小丫,只掩着吃吃偷笑,更有些年岁较、资格较老的,还会窃窃私语几句。

    就算沈思再枝大叶,此刻也察觉异状了。他一边大步疾走,一边暗暗揣测,莫非自己脸上染了污渍?发沾了草叶?可伸手摸摸又没发现什么。再说他平日里大多不修边幅,练武练到灰土脸、喝酒喝到衣衫不整也属常事,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了,还有何稀奇可瞧?难说……是自己受晋王戏耍一事被人知晓了?更加不可能啊,晋王借酒耍赖之前明明是将人都打发走了的……

    沈思带着满心费解快步走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一门就看到金葫芦在院大汗舞白蜡杆。那本是骑兵所使的大枪,练习时为防误伤才卸了枪,枪约丈余,鸭细,照比步兵用的小枪沉上数倍,普通人双手端平都很困难,他能舞得虎虎生风实属不易了。沈思旁观片刻,意识击掌叫了声:“好!”

    金葫芦一见沈思,当即兴采烈窜上前来:“公,你前些日教我那枪法我终于记熟了,只是总觉使不上力气,枪一手便难以掌控。”

    “抖杆家功夫,不能靠手臂发力,更不能发死力,劲要用在腰上……”沈思随手接过枪演示了几,“天武功本一家,太极讲究‘听劲’和‘整劲’,枪法也是同理,不要用睛看,试一试用手去觉枪的走势,人枪合一,全力击,方能一招至胜。”

    金葫芦接枪在手,照沈思的指重又专心致志练习起来。因了汗通,他索将外衫脱了去,领敞开袖挽起,大片黝黑的。这段日在沈思的调教他本领越发腹肩背渐渐生厚实的肌,举手投足间平添不少刚气概。

    沈思盯着金葫芦望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抬手将人招到跟前:“对了多寿,你看看我,看我有何怪异、稽之?”

    “啊?公这话是何意思?”金葫芦与沈思的关系亦师亦友,朝夕相来,连脾气秉也学去了三分,除却立志将军外,他全力都放在了兵法、武艺上,待人接未免显得有些木讷愚钝。

    沈思一时间也找不合适语句表达脑海里的受,只手指朝自己胡画了几个圈:“我是说……你看我的脸,看我的发,衣着……照比平常可有不同?”

    金葫芦一脸严肃地绕着他前前后后转了阵,指节蹭着额角嘟囔:“恕我实在拙,也看不什么名堂,公就不要考我了……咦?”他似有所发现,凑近了指着沈思脖颈好奇地问,“已是立秋时节,怎么还有蚊?看公被咬得这一片片红斑,皆有拇指肚大小,何其凶残。嗯,八成冻不死的全都是毒蚊!”

    经他一说,沈思半信半疑将手探向了颈间,倒也奇怪,被毒蚊咬过的地方非但不疼不,也摸不丝毫胀,若非金葫芦提醒,他本察觉不到。

    这功夫黄也打着哈欠从厢房里走了来,对二人齿不清地招呼:“公早安,小金兄弟早安。”

    其实金葫芦一早练枪的时候黄就被吵醒了,只不过贪图安逸赖在床上不想动弹,直等到沈思了门,他才慢悠悠爬了起来。可巧小狐狸正趴在他门前眯着晒太黄脚一个不留神,差踩到狐狸尾,只听小狐狸“嗷”一声尖叫了起来,四爪翻飞攀着黄的三两步跃上了房,力之大,差黄蹬个跟黄气极,随手从兵上捡起九节鞭朝小狐狸甩去。小狐狸只轻松一闪便躲过了袭击,那鞭梢儿在空一大圈,又直笔笔朝着黄飞了回去,吓得黄连连倒退,嘴里惊呼着:“娘啊!”

    幸而沈思与金葫芦二人及时手,一个扯住后领将黄拎到旁边,一个持枪搪住了鞭,否则黄那满细牙就要被得一颗不剩了。

    黄这厢尚惊魂未定,就被金葫芦一把拖到了沈思近前:“黄大哥,公被毒蚊咬了,你那里可有对症的药膏药粉?有的话速速取来。”

    “毒蚊?”黄来到晋原数月还是一遭听闻,他顺着金葫芦的手指张望过去,忍不住“噗嗤”笑了声,“小金兄弟,惨了惨了,竟敢咒骂王爷千岁是蚊,还有毒,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啪啪啪打板打到。”他毕竟年几岁,又生于乡野之地,男男女女的事也见识过一些,自然知晓那印记是哪里来的。

    这话金葫芦不懂,沈思一时半刻也没懂,两人齐齐望向黄,眨睛不明所以。

    黄正了正脸,踮起脚尖附到沈思耳畔小声说:“看得王爷与公意缠绵,如胶似漆,小人在此先贺喜公了。”

    “啊?”沈思睛睁得老大,打了襻一般结结,“你、你说、说什么七八糟……”

    黄无奈地叹了气,又悄悄耳语:“公无须担心,这亲吻所致的斑痕不三五日便可自行消去了。若是辅以熟敷,则明日即可平复如初。”

    沈思傻呆呆听完,吞了吐沫,脸孔如蒸煮的虾般慢慢涨红,连耳垂都烧得火。他拳虚抵在嘴上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闷朝卧房走去,起初还撑淡定地负手慢慢走着,后来越走越快,直至脚步如飞,最后竟一阵风似地逃回了房间,“嘭”地扣起房门,缩在里再没动静了。

    直到这时他才搞明白自己沿途引人注目的真正缘由,想想一路上大摇大摆坦然自若的架势,想想一本正经给金葫芦讲解枪法要义的模样,他顿羞臊难当颜面尽失,真恨不得挖个地去了事。

    屋外,金葫芦犹在拉住黄不依不饶追问着,言语间满是忧虑:“大哥,这对付毒蚊的草药你到底有是没有?不若找个郎来瞧瞧如何?唉,依我说就该将后院角落那塘填平了才好,那些个苇蒿草的,最是喜招蚊虫了……”

    大军浩浩一路往南,朝向位于晋地边境的泽州府,在较之不远的怀庆府,正驻扎着顾名珍所率的二十万京营主力。

    晋王知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就不是十天半月可以轻易平息的,故而万分珍惜征前夜那短暂而宁静的团聚时刻。人生漫漫如斯,也不过数十寒暑,能有几次灯前夜话山雨?有几次月圆好抵足眠?他贵为王爷,无须亲自冲锋陷阵,边又有众多手保护,应当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可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到哪一天得门去,就再没机会平安返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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