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己仗着他看起来的好脾气，仗着他对自己别样的纵容，竟然敢反过来开始要求他。
——此为，本末倒置。
程安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从前初
鬼界，她不为世人所容、被仙人追杀、被鬼魂觊觎、
朝不保夕的绝境时，是修祈将她迎鬼王殿。
护她安全，从零开始，一把手亲自教导她修行，直到她
行大成。
她的地位，知识，力量，就连那上不了台面的字，也是他给予的。
修祈护他，保她，敬她，百年如一日。
自己有什么理由，要求那样多？
纵是不明不白死在雷劫又如何，纵是他有所隐瞒又如何，纵是他不相信自己又如何？
这不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事
？
没有鬼王，鬼将程安六百年前便已灰飞烟灭，更别说飞升一事。
什么查明事实，想求信任，她以什么份去说，似乎，都说不过去。
理
如此，
上……
若是，因为她想知一切真相，修祈便会因此为难。
一辈
无知与不明不白，也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程安想着，忽然听见
传来一声幽远无奈的叹息，随之，有带着凉意的重量传来。
“你误会了。我并非这个意思。”
修祈碰了碰程安的发，若羽
拂过，像对待一件稀世罕见的宝
，“我记得，我曾教过你，求知好奇，是一件好事。好奇我的过去，你的世，乃是常理，不……倒不如说，我很
兴。”
“我是不曾信任过什么人。”
修祈敛了笑，垂眸凝视程安，
棕
眸如一泓不见底的潭
，轻易便能让人沉溺其
，他认真且一字一顿：“不过。若是你的话，学起来，似乎并不难。”
……
……
……
程安，在这一瞬，相当煞风景地想。
能说
这
话，老大一定没少看过话本。
饶是她还有心如此腹诽，也抵不过这句话确实奇妙地
用，隐约间，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
如擂鼓。
毕竟，修祈待她，从不说谎。
反观他自己，神自然非凡，好似自己并没说什么不得
了的话，趁她怔忡时，单手起她面前玉盏，陈酒换了新茶，贴心嘱托：“白鹿青崖的猴儿酒号称仙人醉，一盏便可，莫要多饮。”
见程安有些怔愣地接过酒，他忍俊不禁，顺势补充：“所以，丞相府，还要去吗？”
“……”
程安好不容易回过神，抿了
，默默松开手，默默移开视线，偏过，像是随时准备开溜。
——得得得，都听你的好吧。
“那就是去了。”修祈笑着，将此事敲定。
他站起。
程安：？
“您也去？”
.
去丞相府的路上，程安还是觉得世间
幻。
自己，同自己名义上的上司，去自己生前的外祖父家。
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修祈态度很是悠闲，闲
阔步，仿佛自己只是来人间界度假。
更加幻的事在后面。
修祈，是从正门大大方方走
去的。
甚至连幻术都没有，丞相府前本有侍从拦着修祈和程安。
“什么人！”
修祈笑着将一枚刻着黄龙的玉佩递到他面前：“在
修祈，来拜访王丞相。”
“……”
程安觉自己简直都要窒息了。
鬼王直接到一
凡人家里，拿着凡间的信，客客气气地说自己来拜访，甚至有礼有节，连见面礼都带了。
有比这离谱的事吗？
不愧是您啊老大。
她悄悄扫过那枚龙玉佩，一瞧，表差
没绷住。
龙印，凡，这天地，有这两个特征的，只有一国之主了。
哦。
修祈同赵国王室之间，
往恐怕也不少。
丞相府侍卫自然也是识货之人，见状，连连鞠躬，朝修祈和程安一礼。
“小的这就派人禀告老爷。”
两人被恭恭敬敬迎府正堂，一路上，程安看着丞相府边上的假山
草，竟然有些回到谢府的错觉。
这里是她生母王芸芸生活的地方。
其实程安对母亲的印象极淡，甚至淡到没有。
几个侍女站在门
，悄悄打量起里面的人影，压低声音，以正常人听不见的声响：
“那位公…生得真俊啊，比二公还生得好看，怕是京畿公哥加起
来，都不及那位爷。”
“看什么，这可是老爷的贵客，看多了小心给你珠挖来。你是不知啊，那公手里拿的，是陛的玉佩。”
程安默默决定当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修祈无声息放了一层隔音阵。
他素来挑剔，手清茶连抿都不曾抿，散着
气完完整整地摆在桌上。
程安环顾四周，应是没看来任何特别地方。
“自然不会有。”修祈摇，“毕竟，这里真的只是一凡人家而已。”
程安哦了声，便有些兴致缺缺。
趁着空闲，修祈便顺“可想知王芸芸的事？”
“能说？”程安有些警惕地瞧他，仿佛一有异样，便准备堵住自己的耳朵跑路。
修祈瞧她这样，笑了声：“能说。”
程安不曾了解的那段历史被揭开。
王丞相早年无势无财，曾为了钱财娶了一位商女作妻。
王芸芸便是这位商女所。赵国重农轻商，王芸芸虽饱读诗书，智谋堪比官场重臣，但因为生一直不得他爹的
……后来商女去世，王丞相续了了新的一位家小
，生了一个儿。便更不得喜。
程安坐在椅上听着八卦，心对自己的生母慨并不多。
倒是修祈。
修祈在面当了这么多年鬼王，竟然对人间界这些事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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