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千金

    大周是年灵州地动，生灵涂炭。圣人召于天，拟于禁天坛颁罪己诏以息天怒，诏书上云：朕御极以来，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安黎庶，然是时也，地忽大震，皆因朕功不德，政治未协朕心惶恐，于此立言。(1)

    朝廷因徐见山走无常一事竟是早一步得了灵州地动消息。圣人知晓后，首先便留了张了于助他开坛祭天，后又立时派人远赴灵州赈灾。自圣人驾临斋后已匆匆过了两日，这时日里不只大周朝廷上，便是这斋的隐仙人个个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而这日张了难得寻了个空，便召了宋渊与徐见山相会。

    二人方，徐见山便先施礼：师父，弟有一事相求。

    张了见状，摆了手让二人落座，说：你说。

    弟此次京前回了代州一趟且京之时带同了一位世妹，徐见山说着抬首看了张了一方又，这位世妹也是灵州人士，弟估摸着外尚未有灵州地动消息，是以

    张了听至此，微微颔首：你想，亲自告知她这个消息，是不是？

    是，求师父允准。

    然而张了闻言，却忽地叹了气，不必求我，我原来便打算放你们。

    师父？

    因祭天之事，我同你们几个师叔伯一时均脱不开。我有件要的事要你们去办。

    宋徐二人不防张了有此一说，二人相看一均是面面相觑。

    此时宋渊先反应过来，便说：师父请说。

    你们兴许已约莫知晓圣人召我京并非为着求

    宋徐蓦地听得此话，便知张了接来所说恐怕牵扯了朝之事，遂各自缓缓地了，未有多言。

    圣人召我京为的是隐仙教经典《千金翼方》(2)。

    宋渊听罢，立时便想起伊王制红，求生一事，难圣人也想求生不死的仙丹？

    张了闻言却是摇了摇，早些时候我已说过，圣人为了削藩之事一直与宋连城僵持不。只宋连城坐拥五万兵，伊州又是易守难攻之地，圣人惟恐战事延要把整个北地拖垮，是以一直兵不发。然而年前有人向圣人献计，说我教经典《千金翼方》上载有一硫磺伏火法。此药虽有奇效，然而也十分危险。从前便有人此法制药，却落得鼎灭人亡的场。

    这丹药也委实霸了些，徐见山如此说着，却忽地啊了一声，圣人莫非是想要把此丹药用在行军对阵之时？

    嗯，张了皱着眉了颔须：虽说宋连城无，然而他手底五万兵士总归是我大周民。倘真把《千金翼方》去，只怕

    宋徐二人听至此，自是明了张了不朝廷以隐仙经典上的秘法成杀戮之，如此也难怪他京以来便愁眉不展，似是未曾有半刻开怀。

    既如此，莫非师父要我们办的事便跟那《千金翼方》有关？

    张了听罢，了，宋连城早已在京广布线，因而也得知经书之事。如今赵都督死，北地更是无人压得住他。圣人见灵州骤然失势，便以祭天之名留我于。他如此作为，不过是想劝我早日把经书来。

    那厢宋渊听了这话，心一急，忙：这经书若落在圣人手上倒还好，若是落伊王手

    若如此，恐怕北地又要有一番事。现圣人已打定主意把我同你们几个师叔伯留在。只你们尚年少，且见山背后又有徐家庇护，我便想藉词让你们回代州筹措脤灾米粮

    实际自然是回密州阁皂山上，把经书护好了。

    张了听得，朝宋渊了，正是。今日我会想法送你们。你们几个得门，赶离了西京赶回密州。

    徐见山听罢圣人留张了在，心忧虑，不禁问：师父，我们几个走了那你同师叔伯们可会有危险？

    此时张了却轻轻扯了嘴角笑：我于圣人尚有用，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张了如此说罢，又向二人细细说明了《千金翼方》藏在蓬莱观何。待吩咐罢了，便：你们现便去收拾收拾，等我便会安排人来把你们送皇。

    宋徐二人既得了令，也便起告退。只要转离开之时，两人脚都颇为踌躇。

    此番徐见山先捺不住：师父千万保重。

    张了闻言一笑，说：我早年曾算过八字，彼时算命之人说我的命数乃寿比彭祖。我不担心，你们也不必担心，张了语毕，又吁了气，然而你们此行去密州却怕是波折重重。见源，见山，你们也要千万保重。

    -----

    (1)康熙于平谷地震时颁布的罪己诏。

    (2)《千金翼方》：唐代著名士孙思邈所著，孙世称药王亦是火药发明者，不过火药方是自他另一本着作《丹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