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故人

    宋渊与沈鱼分别七年，未曾再见过沈鱼手。此时他见得银光乍现，便知光已是鞘。这些年来宋渊潜心修习武，只为追上沈鱼。然而这番见她手，方知沈鱼于这七年间剑法似又有了大境。

    那边厢申灵都察觉得沈鱼上隐有妖气，手上又握有宝剑，心已多了几分提防。却未曾料到沈鱼刚说罢拿刀来试！，一银光便已劈至他的脸面。申灵都急急拿刀一挡，霎时只听得咣的一声，那刀竟被生生斩一。申灵都见了，心微骇，此时再对付沈鱼便也不敢掉以轻心。

    若论武功修为，申灵都尚且沈鱼一筹。然而沈鱼有光护，申灵都一时间竟未占得便宜。二人如此拆了十来招，申灵都却愈发觉着不对劲。虽则他习的是刀法，但对龙门剑法也很是熟悉他初初与沈鱼过招，一时被光震慑，待定神来，竟觉沈鱼的剑法路与龙门剑法极为相似。申灵都心生疑，也不急着求胜，便只守不攻，但求引诱沈鱼与他多几招，好瞧个仔细。

    一旁的宋渊见着申灵都这打法，心：剑法虽，对阵经验却浅，若要取胜便要速战速决。

    他心一动，便朝申灵都喊：申这般放手脚，是怕了我手上的宝剑么？

    宋渊这话原来想激他一激，然而申灵都听了却是不为所动。这番宋渊倒是急了起来，手往背后一捞，已把鞭了来。

    宋渊寻着机会，正要上前助攻，却听得申灵都喊：妖女！你为何会使龙门剑法？

    沈鱼闻言呸了一声，说：甚么龙门剑法？俺使的是云梦剑法！她说罢挡了申灵都劈来的一刀，借力回转，又向他刺一剑。

    那边厢申灵都边接了招边：这分明便是回首望月！

    沈鱼听罢，心不禁一，想：他怎知这招叫回首望月？

    她想了想，又朝他喊了一句：仙人撩衣！

    申灵都听得，便似早已知她剑法来势，竟稳稳地接了她的剑。二人如此喂了两招，心均觉诧异，一时便都收了手。申灵都与沈鱼拆了几十招已察觉沈鱼使的虽是龙门剑法，但招招炼，反倒是他所知的龙门剑法落了乘。

    思及此，申灵都忽地冷笑：你可是识得一只五百年的蜘蛛？

    沈鱼闻言一怔，申灵都见得，便知自己猜得不错。

    这都二十几年了，我还她早就死了。原来竟是未死，你是她的徒弟还是她的女儿？

    沈鱼听得，抿了嘴不答。

    申灵都见了却也不怒，反是笑着：既是故人，我今日便不伤你了。你这便与那隐仙小赶去三清吧，我那掌门师弟知蜘蛛未死一定兴得很。申灵都说罢，往后一跃便要走了。

    沈鱼见得还要上前去追，这时宋渊却先拉了她的手：莫追了。

    沈鱼听了先是皱了皱眉，但回见着倒在地上的叶婉萝，终是朝宋渊颔首归剑鞘。及后二人察看了叶婉萝伤势，知她伤得不重，不过一时失了意识便商量着让宋渊背了她回客栈。两人甫到客栈大门，沈鱼便让宋渊先送叶婉萝回屋里。及后又吩咐宋渊要好好照顾叶婉萝，自个却寻大夫去了。

    宋渊背了叶婉萝回房，便把她放了在塌上，正要起之际却觉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袍袖。他垂首一看，便见叶婉萝已是转醒。

    因她方才了一场，原来如敷脂般的粉腮便失了颜。此时她似是神思不属，杏微瞇，问宋渊：这这是宋救了我？

    宋渊听得，把她拉住自己的手回塌上，是表救你的。

    可﹑可是那士武功很是厉害的。鱼怎能？

    表武功在我之上。

    叶婉萝闻言啊了一声，便再无言语。只她抬悄悄看向宋渊，见他竟似是言又止，便垂了说：宋有话不妨直言。

    宋渊见她无事，原想走了，此时听她如此说，便问：你寻那断眉人是为了找你妹妹的，你却是为何招招狠辣，似是要取人命？

    叶婉萝未曾料到他有此一问，顿了顿方颤声回：那士武功好生厉害。我若非全力抵挡如何能在他刀活命？宋，你为何疑心我？她说着，眶已是微红，几要掉泪。

    宋渊见了，似是不忍，又坐回她旁问：非我疑心你，只是﹑只是

    只是甚么？

    方才你可听见我喊那人申灵都？

    叶婉萝听得，嗯了一声。

    这申灵都是当今龙门掌教王灵官的师兄，于龙门教颇有威望，在整个门之也是一号人。若被人知晓他私寻四女甚至与悟真教有所勾连这滋事大，稍一不慎，甚或会影响龙门与隐仙两派谊。

    是我冲动了。叶婉萝说着垂了，神已是十分愧疚。

    宋渊见得便握了握她的手：你刚受了伤，我本不该这般同你说话的，也是我鲁莽了。

    自二人识得以来，宋渊待叶婉萝向来客气疏离。叶婉萝如今骤然得他温柔相待，心不禁一动，宋见源，我﹑我她心有话已是隐忍许久，寻着时机正要吐真心，却陡然听得砰的一声，门便应声打开二人回首，只见门来的却是沈鱼﹑樊徐二人与一个携着药箱的大夫。原来樊徐二人在观寻不着叶婉萝便也折回客栈，回来时却正巧碰上领着大夫的沈鱼。

    沈鱼了门先喊了一声阿萝，待见得宋渊握住叶婉萝的手却是一怔。

    那边厢宋渊见沈鱼来了却未放手，只是同她笑：来得好快。

    沈鱼听了，喃喃：快？这算快么？

    宋渊并没搭理她，只招呼了大夫去照顾叶婉萝，直等到大夫来到塌前方松了叶婉萝的手。待大夫察看过伤势，又开了药，众人方离了叶婉萝的屋，留她自个歇息。

    沈鱼见宋渊并未留陪着叶婉萝，不知为何心竟是松了气。这时她看着宋渊走在她前的背影，不觉间心一动，便喊了一声：阿渊。

    宋渊闻声，顿住了脚步，回首看她时却似很是喜，笑得睛都弯了。

    沈鱼瞧见他风满脸的样，不禁撇了撇嘴问：你兴甚么？

    宋渊不答，反问：你生气甚么？

    沈鱼闻言，心念一转，回：俺气的自然是那士！胡说八！胡作非为！俺使的怎会是龙门剑法？她说着，想到自己方才使的回首望月﹑仙人撩衣，招招在申灵都意料之，不禁问宋渊：阿渊难﹑难师父真的识得龙门掌教？